地府探案,坏妖骗钱 - 地府探案,坏妖骗钱 第7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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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正如崔子玉所说,一间书房,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。
    书房不大,入目一桌一椅一琴一柜。临窗处,竹榻茶垆,壁上悬一幅山水画。
    窗外花木繁多,青松茂盛。
    今夜风移影动,桂影斑驳映照在竹榻之上。
    孟厌摸着古琴,啧啧称叹,“月大人,你还会弹琴啊?”
    崔子玉翻着书,连连赞叹,“月大人,你的藏书真多!”
    月浮玉苦不堪言,闪身挡在一面书柜前,“看够了吧?快回去了。”
    他一再催促,奈何房中三人越看越不想走。
    顾一歧匆忙跟过来,一看到那幅山水画,激动之情久久不能平息,“此画乃是百年前柔利朝一位画师所画。听闻他死后,他的所有画作悉数成了陪葬之物。没想到今日,我竟能看到真迹!”
    他来回细看,不时吟诗几首。
    孟厌眼尖,见月浮玉一直寸步不离,挡着几本书。她心中起疑,故意走到他面前,“月大人,我想看看后面几本书。”
    月浮玉欲哭无泪,“你没事看什么书。”
    崔子玉闻声走过来,“月大人,看你一本书而已,你怎如此小气。”
    孟厌附和,“就是。月大人,你可真小气。”
    任两人好话歹话说尽,月浮玉死活不挪步。
    姜杌悄无声息走到月浮玉身边,出手猛地一推。伴随着一声倒地的哀嚎,姜杌熟门熟路从中抽出一本书,结果翻了几页,他面露失望,“唉?怎么不是……那本书去哪儿了?”
    他不信邪,丢了书,转身又翻找起来,“信怎么也不见了?”
    书正好丢到月浮玉怀中,一看书中内容,他彻底放心下来。起身一派主人的姿态,让几人随便看。
    之后,他走到古琴旁,手下微动。
    “铮”的一声琴鸣,琴音随凉风贯入耳中。藏在其中的悲怆之意,没浅草、过青松,浸河水。
    辽阔无极的天地间,唯余绿绮之音,众人好似又回到百年前。
    绿绮乃是千金难求的古琴,其音可传十里。
    当下,前厅尚未离席的几人听见琴音,慌慌张张涌进书房,“顾公子,你怎会弹《惊鹤吟》?”
    月浮玉尴尬一笑,“家父是琴师,在下自小随他学琴。”
    月长琴低头不语,金桓面露探究之色,直接问道:“《惊鹤吟》乃月相所谱,在他死后,昏帝下令毁琴谱。月大人的祖父月方进老大人拼死也只抢回几页琴谱,而你方才所弹,却无半点不连贯之处。顾公子,不知令尊是谁?又师从何人?”
    多大的仇怨,连琴谱都毁了个干净。
    月浮玉无语望天,只好现编了一个谎敷衍几人,“在下先祖与月相是故交,他曾在先祖寿诞送过一本琴谱。”
    月长琴斟酌许久,“据本官所知,月相没有故交。”
    孟厌:“百年前的事,你们怎会清楚?”
    月长琴:“无人敢与他为友。”
    月浮玉惊才绝绝,世无其二。
    与他同辈之人,既慕他风姿,又妒其才华。一来二去,无人愿意与他结交。
    自然,月浮玉内心怕是也不屑与人为伍。
    眼见面前几人咄咄逼问他们的来历,孟厌心生一计,“其实祖上是梁上君子……”
    “琴谱是偷的?”
    “对!”
    这下轮到月长琴与金桓面面相觑,再看另一边的顾一歧对着古画,面露贪婪之色。最后,由月长琴开口,委婉赶客,“天色已晚,几位快回去吧。”
    走出月府许久,顾一歧仍难掩激动。
    月浮玉想起一事,走到姜杌身边,“你去过我的书房?”
    姜杌耸肩摊手,“去过几回。有一回正好撞见你在看……”
    话还未说完,月浮玉已拽着姜杌去了角落密谈。
    孟厌和崔子玉,连同神思恍惚的顾一歧,立在原地等了约莫一炷香,才等到洋洋得意的姜杌与一脸狼狈的月浮玉。
    “出了何事?”孟厌问姜杌,“我还是头回见到月浮玉吃瘪。”
    “欲知前事如何,今夜来房中找我。”
    “还有严若昭的事,你需一起说。”
    “行。”
    奄奄黄昏后,寂寂人定初。
    亥时三刻,一道人影钻进姜杌的房中。
    孟厌一进门,便看见上半身未着寸缕的姜杌,躺在床上等她。
    他的乌发未束,垂于胸前。孟厌的目光随他的手往下移,宽肩窄腰。一再往下,看得她耳根子发热。
    房中今日熏了香。
    这香,孟厌闻过。是她与温僖认识第二年,他不知从何处买来的香。
    听他说叫酴醾香。人间谷雨时节,一候牡丹,二候酴醾。此香便是以三两玄参加二两松,再添半枝栌子蜜与团团烟粉色的酴醾,微微几点麝香与瑞龙脑片。
    一炉酴醾香,香气顺着烟气攀上窗棂横梁,直至弥漫萦绕在床榻之间。
    香亦如风,风亦飘香,吹香如春来。
    孟厌咽了咽口水,“你很热吗?”
    姜杌眨了眨眼睛,“见到你,我便热。”
    “热就去地上待着。”孟厌照旧上床前,先踢姜杌下床,“整日搔首弄姿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思。”
    “既知道,为何还来?”姜杌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。看孟厌将自己裹成蝉蛹,他顿觉好笑,“我若真想对你用强,你裹成这样,难道有用?”
    “我是真的冷,你快说。”
    “你往边上挪挪,我也挺冷的。”
    孟厌伸脚欲踹,姜杌自觉没趣,就势坐在床前讲起来,“我在碧阳城住了半年,月封阳与严若昭大婚后不久,我便走了。再几年,月浮玉死后,严若昭被月封阳厌弃,去了冷宫。而月封阳流连后宫,不理朝政。”
    “严若昭真可怜。”
    被逼嫁给不爱之人,又在心上人死后,被丢去冷宫受折磨,“这月封阳真坏!”
    姜杌趁她愤愤不平之际,沿着锦衾的缝隙,小心翼翼挪进被中。
    微沉的呼吸声近在耳边,孟厌发觉不对,一扭头,重重的吻旋即落下。
    这个吻如鱼游动,从耳垂,一路往前寻到她的唇上。
    烛光晃动间,轻烟聚成一团青雾。酴醾之香,果真香得人晕眩欲醉。
    他们之间,力量悬殊。
    孟厌等他亲够,餍足地离开,才平静开口,“为什么骗我?”
    姜杌靠在她胸前,静静听着她的心跳,一下又一下,“孟厌,在喜欢你这件事上,我从未骗过你。”
    “把恶魂还回去。”
    “我解释不清,反正这事你别管。”
    孟厌开始哭,压抑许久的泪水奔涌而出,“他们都说你是骗子,我是傻子。对,我是傻,喜欢上一个别有用心的妖怪,还沾沾自喜,以为他也喜欢我。可是他早有心上人,我只是他的踏脚石。”
    姜杌听她边说边哭,等听到心上人时,他突然暴跳如雷,“我哪来的心上人?”
    “还想骗我,树妖已与我说了,”孟厌起身与他对峙,“巫九息便是你的心上人!你为了她下山,帮她打跑其他妖怪。她成仙了,你痛失心上人,便跑去地府骗我。利用我留在地府,进入酆魂殿盗取恶魂。”
    姜杌逃走后,她偷偷塞给城隍一锭银子,托他打听姜杌。
    出发来碧阳城前,城隍与她说,姜杌进地府,是为了盗取恶魂修炼。
    幽都山下的几个树妖也认识姜杌,“他哪会喜欢你。孟厌,他与巫九息认识千年,早已定情。有一年,巫妖一族危在旦夕,姜杌特意去招摇山帮忙。听闻巫九息消失多年,大概已飞升成仙,没准他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巫九息算我哪门子的心上人!”
    姜杌气得眉毛倒竖,额头青筋暴起,“不过帮过她一回,她怎到处诋毁我的名声?”
    “我管她是不是你的心上人。”孟厌不信他的说辞,凄声哭喊,“你快点把恶魂还回去,我不想做地府罪人。”
    “还不了。”
    “为何还不了?你怎么拿的,怎么放回去便是。”
    “酆魂殿一事,我与酆都大帝心中有数,你少管。”末了,姜杌轻轻拉着孟厌往他的怀里靠,“巫九息真不是我的心上人,我真没骗过你。”
    “那你无缘无故帮她作甚?”
    孟厌听树妖说,姜杌从不管闲事。上次巫妖一族比武,姜杌从天而降,他们都极为诧异。
    “巫妖最有钱。上回帮她一个小忙,我赚了一万两……黄金。”
    “听者有份,你分我一半,我保证不对外说。”
    “你先原谅我。”
    “我再想想。”
    孟厌今夜又哭又闹,困乏不已。
    房中的香断断续续在燃,她昏昏欲睡。迷糊间,她如往常一般,抱着身侧之人的胳膊撒娇,“你还没说月浮玉的心上人是谁。”
    姜杌侧身搂紧她,温热的唇瓣拂过她的耳边,“江浮笑笑生。”
    “她是谁?”
    “江婉仪,也是崔子玉。”
    翌日一早,孟厌红着眼圈去前厅用膳,一见到崔子玉便咯咯怪笑。
    崔子玉疑心她被妖怪附身,“孟厌,你要辟邪符吗?钟馗大人的赐福摊子,去年剩了不少辟邪符,我给你几个。”说完,她哆哆嗦嗦从衣袖中掏出一堆辟邪符,一股脑塞到孟厌手中,“你别怕,钟馗大人的辟邪符,有法力加持,特别管用。”
    谁知,她一靠近,孟厌笑得更加大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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